查理科克之死——我们无需同情

《共产主义者》编辑部

2025年9月10日,美国犹他州的犹他谷大学爆发出一声枪响。保守派青年政治组织“Turning Point USA”(美国转折点)的联合创始人、长期在全美大学巡回演讲的极右派查理·柯克当场中枪身亡。凶手在混乱中被警方逮捕,随后面临一级谋杀等重罪指控。事件发生后,FBI、地方检察官办公室以及多家执法部门联合介入调查。美国总统特朗普下令全美降半旗,为对柯克“哀悼与致敬”,在网络空间,舆论却被迅速分化为极端的两派:一边是共和党把柯克塑造成“言论自由的殉道者”,另一边是民主党“左翼”指出这是右翼长期煽动仇恨的恶果。

查理·柯克是美国青年右翼中最具影响力的人物之一,以猛烈抨击“左翼政治正确”和进步运动著称。他的组织Turning Point USA多年来在大学校园中不断动员年轻人支持保守主义、反对社会主义与多元文化。他本人在公开场合曾发表过许多争议性言论,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一句就是:“同理心是二十世纪创造出来的假的。”这句话无疑揭示了他的世界观:把人类的共情与善意视为虚构的幻象,否认情感在社会生活中的价值,最终将冷酷与竞争当作自然法则,全心全意支持达尔文主义。讽刺的是,正是这样一个否认同理心的人,死后却被要求得到全社会的无限同情。

但如果我们停留在这种极端的非辨证二维思维——死亡就是坏事、杀人就是恶行,那我们就会陷入浮于表面的、空洞的、脱离实际的空想,从而,忽略了其服务于阶级统治的本质,认为坏就是坏,好就是好,它们之间的联系与因果会被孤立。而客观现实恰恰告诉我们:坏事发生在坏人身上,有时会是好事,这正是形式逻辑(一件事只能是好或坏的)的荒谬之处——它试图脱离人或阶级的目的去作分析,脱离客观世界的复杂联系去作偏执的猜测,脱离变化的客观条件去做僵死的判断。柯克的死是暴力的结果,但这个暴力的结果真的是糟糕的结果吗?恐怕未必!正是他本人的思想长期制造仇恨、煽动对立、否认人类共情,所以他死在了自己的主张之下,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讽刺笑话!

然而,透过问题看本质,他的死亡并非一切的终结,反而为我们揭露了问题的根源。真正的问题在于:为什么这样的暴力会不断发生?为什么美国社会一次又一次地陷入各种群体之间的相争?激发两种极端的碰撞?难道这都是因为枪支吗?并不是这个原因,也不能把所有的问题都放在枪支上,甚至不能孤立的去看待一个物体。诚然,枪支自出生以来就为攻击存在,但这不代表因为“枪支”,所以“血腥事件”。真正的点在于,这一切是社会矛盾的集中体现,是那些在现有体制无法调节的矛盾的表征。暴力之所以频繁爆发,是因为阶级矛盾在社会中根本无法调和。财富集中、社会分裂、政治极化、教育与医疗的差距、心理健康体系的破产,这一切不仅仅是起因,更是现在的制度一定会到达的结果,这是不可避免的,不可调和的。持枪者在这样的环境里,不仅拥有了工具,更获得了仇恨与立场。枪只是媒介,车也可以是,刀也可以是,真正的原因是这个制度本身。这个制度注定产生这样的结果,这不是立场的偏见,而是事实的推演。国家本身就是阶级矛盾不可调和的产物,自然产生这样的不可调和的矛盾。

美国政坛和媒体对此却采取了高度表演化的方式来应对。共和党方面立即把矛头指向“左派极端分子”,声称这是“左翼对保守派的猎杀”。他们在镜头前义正辞严地批评对方“没有人性”,甚至嘲讽民主党在网络上有人幸灾乐祸。可现实是,共和党自己才是支持持枪的最坚定的信徒,他们为枪支付出行动,阻挠一切实质性的枪支管制法案。共和党拥抱枪支自由,同时又在怒斥枪支“暴力”,这何尝不是一种可笑的左右脑互搏?更可笑的是,政府所谓的“同情心”只是利用一切,甚至包括他们自己。他们为以色列的轰炸喝彩,为俄罗斯的扩张找理由,却极少有人为乌克兰平民或巴勒斯坦儿童发声,就连之前曾经支持过乌克兰的人也逐渐转为俄罗斯派。这一切对他们来说都只是狗屁,都是只是他们想要控制谁能永垂青史,谁逐渐被遗忘。

查理·柯克死后,美国总统下令全国联邦建筑降半旗。可是,当乔治·弗洛伊德因警察暴力而窒息身亡,当无数黑人在街头倒下,当孩子们在校园枪口下失去生命,这个国家何曾为他们降过一次旗?国家仪式的差别恰恰揭示了真相:美国国家不是一个抽象的公共利益共同体,而是阶级统治的工具。它只会为有利于统治阶级叙事的人物动员悲悯,却从未为底层人民的苦难付出同等的尊重。国家就是统治阶级的后花园,而一切人民对他们来说都是农场里的猪猡,要么杀掉吃肉,要么养着当宠物。

柯克事件之后的舆论走向,进一步验证了这一点。这两个党派并没有真正讨论如何避免悲剧重演,他们的全部精力都放在消费死者身上,就连共和党也不在乎它们最忠诚的信徒。民主党极力为此叫好,也只是为了政治争夺,共和党高喊“左派猎杀右派”,不是因为它真的在乎柯克,而是因为这只是一个为了政治争夺而用的棋子。在这样的政治操弄之下,暴力不仅不会被消解,反而会在下一轮政治极化中更加频繁地重现,但这不就是他们想要的吗?

这一切并不令人意外,查理·柯克的枪杀案不是最后一件这样的事,它不过是漫长时间中的一根稻草,压在骆驼的背上,可没有人知道,哪根稻草会是最后一根,也许这次,也许下一次,也许更加漫长。这种可悲可笑的事不会因为政客的演讲而消失,也不会因为降半旗而终止。只要阶级存在,只要资本积累不断,社会的问题不再得到缓解,一切将会重现。要打破这一死循环,唯一的出路就是消除阶级,推翻国家机器,把人类从阶级暴力的枷锁中解放出来。

因此,我们必须拒绝那种把暴力仅仅看作两极的对与错,而是要与世间万物因果联系起来,辩证地看待。一切事物永远不是一成不变的,善恶的判断不是由形式决定的,而是根据阶级统治的需要而转移的。我们必须揭露共和党人虚伪的选择性同情,必须看穿国家降半旗仪式的本质,必须认识到所谓的美国民主价值观只是统治阶级的幻象。查理·柯克的死亡本身就是一面镜子,在这个体系里,人的自我价值只是统治阶级的玩具,被它们定义,被它们放弃。真正的出路,是去追问:为什么社会矛盾永远无法调和?而答案只有一个:因为我们生活在资本主义社会。只有推翻这个制度,废除国家机器,人人才能平等,人人才能掌握自己,才能解放自己的意志,实现自我实现,把人类从这样的矛盾中解放出来。